你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。茶湯還很燙,你能感覺得到它滑過食道時產生的灼熱--就像團火,直直地滾進腹中。
「怎麼了?」他注意到你勾著茶杯的手停了下來,關心地問著,甚至走過來取走你手上的杯。
「太燙了。」你說,並微微地皺了皺眉,咂咂嘴。
你看他靠在你桌緣,就著杯子輕輕的吹了幾口。
你原本想拿筆的手遲遲沒伸上桌面,就維持著原本的姿勢,仰起頭來看他。

他吹著氣的嘴像在笑。 你這麼想著,一邊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。

直到他把杯子遞到你嘴邊,薄薄的蒸氣濛了你的鏡片,你都只是愣著,低下頭就口喝了。
「還燙嗎?」你聽到他說。
你搖搖頭,想說『不了。』卻發現他的影子突然離你很近。
近得你措手不及,甚至忘記了閉上眼睛。

嘴裡的溫度降了下來,但是你肚子裡的那團火又滾回胸口。
他沒有往你嘴裡吹氣,可你知道他的嘴角就像他方才那樣笑。

然後似乎你就明白了,在東方文獻裡提到的--相濡以沫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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